台湾5亿美元买倒大批法国政要

《共和国娼妇》、《公关》和《喝彩行动》分别是三本书的名字，主题都是一个：法国—台湾军售贿赂丑闻；作者都是一个人，即自称目前在台湾最为著名的法国女人、该丑闻的主角之一、前法国外长罗朗·迪马的情妇、现年52岁的克丽斯蒂娜·德维耶－荣古尔夫人。

1991年8月，法国汤姆森集团向台湾出售了6艘拉法耶特大型护卫舰，交易总额达25亿美元；1992年7月，法国与台湾又签署出售60架幻影2000－5型战斗机等一批军火的合同，交易总额更高达38亿美元，号称是法国10年内不曾有过的大宗军火买卖。这两笔交易，由于见不得人的需要，分别被起了代号“喝彩行动”和“探戈行动”。“喝彩”指的是军舰，“探戈”指的是飞机和导弹。当时法国航天和军火工业的主要企业都“利益均沾”：达索公司卖了飞机，汤姆森卖了雷达，马特拉卖了米卡（MICA）导弹，斯耐克马卖了喷气式发动机。两个合同加起来数额达63亿美元，相当于当年法国国家年度预算的3％，国民生产总值的0．5％。

在被称作是法兰西第五共和国历史上最大的金融案件“埃尔夫－阿基坦石油公司贪污案”的调查过程里，扯出了一桩肮脏交易的贿赂案。埃尔夫－阿基坦公司与法国涉台军售案本无关联，但由于汤姆森集团与该公司在“非洲事务上曾经经常相互帮衬”。1990年1月3日，汤姆森集团在向台湾出售武器的计划被密特朗总统否决后，想起了在埃尔夫－阿基坦公司支领干薪的“公关经理”荣古尔夫人等一干人等，派他们纷纷出动向法国政府有关官员、其中主要是迪马外长本人“做工作”，以促成这一交易。而荣古尔夫人之所以能于1989年在埃尔夫－阿基坦公司担任公关，也全承蒙其情夫、时任法国外长的罗朗·迪马的推荐。现在，有关此案的故事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已经把法国政坛上的第5号人物、宪法委员会主席罗朗·迪马“拉下了马”。他因接受贿赂、证据确凿于1997年4月正式接受审查，后在各方压力下不得不宣布向宪法委员会“请假” ，被巴黎法院限制行动，不得前往瑞士、卢森堡及列支登士敦等被称为“免税天堂”的国家，更有左右两派众多舆论强烈要求他引咎辞职。

与此同时，因被指控“制作及使用伪造文件”非法获利而于1999年11月被迫辞职的若斯潘总理的“左膀右臂”、政府财政、经济和工业部长斯特劳斯·卡恩也被怀疑在该武器交易中有不法行为；更不用说已经被点名的多名社会党头面人物、议员、有关企业的高级职员等等，他们中的一些人现在是负罪在逃。

而作为法国新闻界，则都像是发现了“一块啃得出肉的骨头”。该丑闻被舆论紧盯不放、愈炒愈烈，大有“打破沙锅璺到底”的劲头。看来，真的就像是一位国会议员所说，“调查只是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

法国文学是世界上最丰富的文学宝库之一，曾经产生过许多深刻揭示资本主义社会中人与人赤裸裸的金钱关系、猛烈批判金钱对人的灵魂的腐蚀和摧残的名篇。如：十七世纪的伟大喜剧作家莫里哀，曾在他的名作《悭吝人》中，维妙维肖地刻划了资本原始积累时期资产者的贪婪和吝啬；十九世纪著名作家巴尔扎克的小说《欧也妮·葛朗台》中则出现了资本主义上升时期贪婪的暴发户老葛朗台的形象，他不择手段、卑鄙凶狠地聚敛财富，一切以金钱得失为标准，最终断送了女儿的幸福；雨果、福楼拜、莫泊桑、左拉等等作家都曾描绘过“只有见了黄金才下跪”的“法国式罪恶”。几百年过去了，三百万美元一套的公寓和两千美元一双的皮鞋，说明他们好像正在变得对自己大方起来，但是，贪婪依旧！丑恶依旧！

有关此案涉及的贿赂金额，据荣古尔夫人说是5亿美元。这么多的钱，好像不是一个人拿的。荣古尔夫人从中挣了约750万美元，连同埃尔夫－阿基坦公司支付给的薪水、公关费等，她总共拿了1100万美元。另有人花1万美元为迪马订购的一幅名画付款；用5万美元在拍卖会上为迪马买下事先他看好的几座希腊雕像，作为给情夫的圣诞礼物。迪马及其家人的银行户头上，1989年至1997年期间曾有150多万美元转入。在事发之前，迪马和荣古尔夫人还在“爱河”之中时，两人经常出入巴黎各名餐馆，到世界各地游山玩水。据检察官的调查证明，1991年至1994年间仅在一家餐馆，迪马就付过4000美元餐费，而荣古尔夫人共付过4．5万美元！

另外，埃尔夫－阿基坦公司的时任总裁，为感谢外长在其升至此职的道路上所助的一臂之力，还借荣古尔夫人之手，花300万美元替70多岁的迪马在巴黎奥赛博物馆附近的里尔街买了一套320平方米的高级公寓，这是一座19世纪的达官显要的府邸。而更耐人寻味的是，法国涉台军售计划在法国政府内部讨论的关键时刻，迪马还让荣古尔夫人提醒埃尔夫－阿基坦公司“别忘了他们要送我房子的这个承诺！”

……

其余的钱在哪儿？荣古尔夫人最新出的书《喝彩行动》的副题就是：“出售军舰给台湾的佣金去哪儿了？”她多次明确表示，许多法国政要都“有份”。不能把焦点只集中在她与迪马身上，要想搞清真相，必须从军售主角汤姆森集团查起。

西方有一句谚语：“做一件正确的事，比正确地做一件事，要重要得多”。意即选择了一件应该做的事情，哪怕做的方法不完美，但方向总是对的；而要选择了一件不应该做的事情，即使做的方法是完美的，方向却是完全错了。当然，如果用一个错误的方法做了一件根本就不该做的事情，那就是错上加错了。法国舆论认为法国涉台军售贿赂案是一个用错误的方法做一件错误的事情的“错上加错”的典型。

1991年8月，汤姆森集团向台湾出售6艘护卫舰的合同签署后，所有在其中出过力的法国人，随即成为台湾的座上客。他们还于两个月后成立了一个“法台友好协会”，就是这个协会在法国朝野上蹿下跳，为几个月后的法台幻影战斗机的交易东奔西走。事成之后，按照后来揭露出来的内幕，当然是人手一份红包，皆大欢喜。难怪荣古尔夫人在吃了5个月的牢饭后发牢骚说：“调查人员也不想想，谁会在这里做慈善事业？”

这一个后来把不少涉入其中的法国社会党“精英”都“搞臭”了的“法台友好协会”的前身，是法国通用自来水公司在80年代为在当时执政的社会党内取得支持，以争取获得台湾废弃物处理市场而成立的另一个“法台友好协会”。当时这个协会借用法国学生保险互助会的办公地点办公，许多人也是在两个机构中同时任职。法国学生保险互助会由于帐目混乱、经营不善、做假账、盗用资金和虚设职位为社会党政要虚领干薪等受到举报而不得不接受司法机构调查，现在已是臭名昭著。被舆论普遍认为为法国近几年的经济复苏立下了汗马功劳的财政、经济和工业部长斯特劳斯—卡恩的被迫辞职，就是因为与这个互助会扯不清关系，以致有人认为这个机构是社会党的“麻烦制造者”，与其有关的人已有数人被收监或受审查，其他人也都担惊受怕，纷纷声明与之无关，唯恐这个机构影响自己的名声。

涉及法台军售贿赂案的各色人等用一双双不干净的手，参与表演了这样一场肮脏的闹剧。个别人为了金钱利益，搭上了自己的政治前程，名声扫地；法国的军工产品，为台湾在海峡两岸对峙的天平上，也增添了几个不明不白的砝码，客观上破坏了和平。同时，正像一个法国朋友讲的，法国涉台军售“深深地伤害了法国的国家利益”，与台湾的一笔生意，使法国丧失了与中国的无数笔生意。有关政党、政府为“前人”的错误付出了巨大的政治代价，也许将要付出更大的代价。难怪这位朋友说，这样的生意，不做也罢！

在接受了将近两年的司法调查后，前不久罗朗·迪马被巴黎法院共和国检察官办公室以“侵占社会公共财务”的罪移交由轻罪法庭审理。调查报告书指证迪马身为国家重要政治人物之一，知法犯法，严重伤害国家荣誉，必须接受法律审判。但迪马却连呼冤枉，表示自己只是“替罪羔羊”。检方同时建议以“欺诈”罪起诉荣古尔夫人，荣古尔夫人则表示“不认为自己有罪”，“相信司法会还她公道”。

迪马还向司法当局要求向国防部请求调阅当年汤姆森集团出售军舰给台湾的全部文件，最终公开全部售舰机密，追查5亿美元佣金下落，以早日“还他清白”。而法国国防部长阿兰·里夏尔则在电视上公开表示，只要司法当局提出要求，国防部会向一个1998年设立的、唯一有权解除法国军售“最高机密”的机构——“特别国防委员会”提出这一申请。